账户制个人养老金发展前景广阔：年轻人为何要尽早“逆人性”养老？

个人养老金制度正式运行后预计5年累计资金规模超万亿元，发展前景广阔。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建立将会促进我国财富管理业态变革，谁能够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取决于这些机构的投资管理能力和账户管理能力以及客户服务能...

从首批4只养老理财产品正式推出，到目前大约9个月时间，养老理财产品总规模已经达到了近800亿元。养老理财不仅成为银行理财公司系列产品中的重要一部分，也成为全社会居民养老金融产品的重要选择之一。

“养老理财产品试点工作的开展，是银行理财行业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体现，是稳步推进养老金融改革发展的重要举措，是为人民提供有温度的金融服务的重要手段，在养老金融改革加速期，养老理财必将在我国养老金融产品体系中发挥重要作用。”日前，银行业理财登记托管中心副总裁刘志勇在由21世纪金融研究院、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共同举办的“积极发展个人养老金，构建养老体系新支柱”主题研讨会上表示。

事实上，不止养老理财，今年4月发布的《关于推动个人养老金发展的意见》（下称《意见》）提出，银行理财、储蓄存款、商业养老保险、公募基金等符合条件的金融产品均可成为个人养老金资金账户资金投资产品。但具体产品还有待相关金融监管部门确定。

在中银理财副总裁吴金梅看来，《意见》是我国养老第三支柱发展的重要里程碑，为商业银行以及包括理财公司在内的各类资产管理机构参与个人养老金发展指明了方向。“在未来十余年的窗口期内，紧抓时机大力发展个人养老金业务，既是各类金融机构拓展业务范围、提升经营绩效的必然选择，更是我们主动担当社会责任、服务国家战略的必要举措。”

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郭金龙预测称，个人养老金制度正式运行后预计5年累计资金规模超万亿元，发展前景广阔。“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建立将会促进我国财富管理业态变革，谁能够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取决于这些机构的投资管理能力和账户管理能力以及客户服务能力。”

“个人养老金和个人商业养老金融都是人民群众为养老进行储蓄的重要渠道，个人养老金享受税收优惠，且有一定限额；个人商业养老金融是有效的、必要的补充。”交通银行(601328)养老金融部副总经理朱奕辰认为。

从产品制到账户制

在养老理财之前，监管部门已先后试点了税延型养老保险、养老目标基金、专属商业养老保险等金融产品，由于多方面因素影响，部分产品试点效果不及预期。

《意见》最大的变化在于将此前的产品制改革为账户制。《意见》明确：个人养老金实行个人账户制度，缴费完全由参加人个人承担，实行完全积累；参加人应当指定或者开立一个本人唯一的个人养老金资金账户，用于个人养老金缴费、归集收益、支付和缴纳个人所得税。

在一位股份行理财公司总经理看来，账户制可以极大地解决养老第三支柱能够触达、服务客户的痛点，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个人账户的形式可以拓宽个人养老金的投资范围，扩大制度覆盖人群。”当日研讨会上发布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动个人养老金发展的意见〉解读报告》具体分析称：

一方面，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建立，意味着我国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已经从个人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向个人养老金转变，制度模式也由之前的产品制转为账户制，即由之前的定向购买转变为先存后买，参与人可以自由选择购买各种养老投资产品――商业养老保险、银行理财、储蓄存款和公募基金等。这不仅简化了产品投资和退税流程，而且拓宽了养老金融产品的投资范围，在更好地实现个人养老金保值增值的同时，突破单一业态的局限，鼓励金融机构实现经营创新。

另一方面，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建立，还意味着已经参加职工保险和居民养老保险的劳动者可以自愿参加个人养老金，相比于之前只针对工薪收入者和个体工商户的税收递延型商业养老保险，明显拓宽了覆盖人群。

“根据制度安排，商业银行是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入口，以个人养老金市场启动为契机，创新养老金融服务体系，布局完整的个人养老金服务体系，将是商业银行养老金融服务的重要战略方向。”朱奕辰认为。

朱奕辰表示，作为个人养老金账户的主要载体，商业银行的服务要“向前一步”，用更加便捷的操作流程、更加通俗易懂的投顾解读、更加人性化的服务，最大程度降低居民养老财富储备和管理的门槛，为不具备专业投资能力的老百姓(603883)提供帮助；同时发挥自身线上、线下全渠道优势，结合居民生活场景，推动个人养老金制度惠及更多居民。

长期螺旋式渐进发展

“个人养老金远期空间非常广阔，我认为整个过程可能是长期螺旋式渐进过程。”嘉实基金养老金运营规划部总监陈娜指出，个人养老金业态的形成或将历经漫长的时期，需要监管、市场、机构、投资者等多方合力。

不止陈娜，此次研讨会上的多位嘉宾都提出了类似观点。朱奕辰表示，养老投资是长线投资，商业银行要做客户全流程、全生命周期的养老投资顾问，用“顺人性”的方式引导客户作出看似“逆人性”、但符合其长远利益的理性选择。

中国人寿养老保险公司贵州省中心总经理张绍白也表示，无论从国家战略还是个人目标，都应该尽早开展养老投资，至少应该在成家以后，也就是30岁左右，而不是等到临近退休才开始。

“以家庭为单位每人12000元/年，从费用、收益率等角度看，最起码要比个人理财高，且能相对稳健，尽管不能保证。”张绍白算了一笔账，按6%的年化收益率，到20、30、40、50年分别可以积累养老金46.2万元、100.4万元、199.15万元和378.72万元。

但这对个人和机构来说也面临巨大的挑战：一方面，长达5年、10年甚至20年、30年的投资周期，个人可能很难坚持；另一方面，长周期投资对于机构的客户服务、投研能力等也是极大考验和挑战。

富达国际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丛黎从美国养老金发展经验分析称，美国第三支柱养老金之所以发展得非常好，主要是四个方面：一是税收优惠制度；二是长期的投资者教育；三是好的养老金产品和解决方案；四是默认制度的设立。

“要让投资者真正意识到个人养老储备的重要性。”丛黎表示，要尽早树立养老储蓄意识和正确的投资理念，并长期为养老做好储备，而不是过于注重眼前，短线炒作，且要善于利用养老储备工具为自己的养老进行规划，并选择适合自己的退休解决方案或产品。“当今社会中，尤其是年轻一代会过多关注于当下的开支和需求，而忽略了养老储备这一重要但未必如此紧急的长期需求。”

各类机构如何应对？中国保险学会党委委员、副会长姚飞表示，个人养老保险涉及投保人及其家庭未来几十年长期的财务安全保障问题，能否取得投保人和社会大众的信任，将其未来的生活托付给公司，机构自身的发展问题十分重要，主要是重视可持续和责任，强调公司品牌建设，不断提高服务品质，还要注重资产端的投资安全，要牢固树立长期稳健和价值投资的审慎理念和投资原则。

“秉持长期投资理念，加强对国家战略发展重点领域资产配置。”吴金梅从银行理财公司角度分析称，养老第三支柱项下的理财资金，作为金融市场中具有代表性的长期资金，只有围绕国家长期战略开展投资运作，绑定国家利益，分享国家持久发展的红利，才能帮助广大群众实现投资目标。

陈娜认为，在当前国民养老规划意识欠缺、长期投资理念尚未形成的情况下，我们更应该让老百姓切实便捷体验到长期投资的获得感，共同培育生态，而不是单单指望着优惠政策的落地去吸引客户的参与。对于基金公司来说，一方面应充分发挥投研核心优势，坚持丰富产品策略布局、坚持培育长期绩优产品，另一方面应打造一站式服务体系，让老百姓切实、便捷地体验到长期投资的获得感。

中国老年学学会老龄金融分会副总干事、远洋资本副总经理陈阳则提出，在人口老龄化和“健康中国”战略部署指引下，我国养老金融资产配置结构有待进一步优化，养老金融创新有利于提高投资收益，并助力人民币国际化。

如何提升参与率和覆盖面？

“个税优惠对没有常规性缴纳个税的广大低收入人群，无法起到激励作用。”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提出，在城市先行试点，则降低了对农民群体的可及性；平台工作者、个人代理工作者、自我雇佣者等灵活就业人员的数量庞大，更需要养老保障，但参与个人养老金的主动性还不高。

《意见》明确，国家制定税收优惠政策，鼓励符合条件的人员参加个人养老金制度并依规领取个人养老金；税务部门依法对个人养老金实施税收征管。截至目前，税务部门还未明确个人养老金的具体税收形式，但可抵扣个税已经成为普遍预期。

郭金龙表示，税收优惠具体政策尚未明确，预计有望和个税递减政策衔接，与子女教育及房贷扣除标准一致。

从国际来看，个人养老金税收形式包括递延纳税的EET模式、TEE两种，或者二者相结合的形式。据了解，EET模式有利于降低高收入群体的个税税负，对于高收入群体有较好的激励作用，也是国际主流的税收激励模式，但对低收入群体的激励作用有限，且个税起征点提高和专项附加扣除实施会导致个税纳税人规模减小；而TEE模式对于低收入群体具有免税或减税的作用，能够有效吸引中低收入群体参加。

“个人养老金定位于个人承担责任的补充养老保险，应当尤其关注中低收入人群。”上述解读报告表示，一是政府可以提供更直接的财务支持，如“固定金额补贴”和“匹配交费”，以促进低收入人群参与个人养老金；二是鼓励达到退休年龄的低收入者以定期方式领取养老金，限制他们一次性领取养老金，以避免其因不当规划而陷入老年贫困。

解读报告称，非税财政支持政策有较强的再分配功能。非税财政支持政策通过杠杆的设计，促进个人增加养老金储蓄，对国民储蓄的影响一般也是积极的，有利于长期经济增长或降低贫困发生率。

除个税设置外，丛黎还提出，建议未来可以在个人养老金制度里，在适当的时机加入默认定投机制，通过制度化的设计解决投资人投资惰性的问题，更好的为个人的第三支柱进行投资。“通过默认制度可以帮助投资者自动进行养老投资，同时也允许投资者退出默认机制，保留灵活度和自由度，增加投资者的参与率和覆盖面。”

“为提升养老理财的普及度，降低投资者产品选择难度，建议借鉴国际经验，在个人养老金账户中引入默认投资品机制，并将目标日期养老理财作为默认投资品。”一家股份行理财公司总裁也认为。

（作者：李愿 编辑：周鹏峰）